第七十二章木之本桑的秘密
惊醒之后，汗水慢慢消退。谢之墨站起来，拄着拐杖一深一浅地走到窗户前，夜幕落下。天上繁星多多，每一颗星星都是冷漠的。
是时候了，也该回去了。二十年，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过往。
……
谢利满身疲惫地刚下车，秦雪坤就走了出来。“你回来了。”
谢利看着秦雪坤脸上隐藏的焦急，“怎么了？为什么这幅表情？”
“冷爵听到你今天回来，一大早就来等你了。”
“是吗？有什么急事吗？”
“这几天一直都追问你的下落，我想他真的是有急事。”
“进去吧。”谢利走进去，冷爵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低头，算是礼节。谢利也坦然接受了，“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发现了木之本先生的一个秘密。”冷爵很认真很小心地说道。
“秘密？是什么？”
“今天他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去了一个地方，我就跟着去了。而且我发现这二十年来的这一天他都会一个人开车出去，从不间断。”
“没有任何人跟着？”
“没有。”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凭借木之本桑的地位，无论他去哪里，都会有人跟着。毕竟他的安全不是开玩笑的。“他去了哪里？”
“西山墓园。”
“难道不是元初的母亲。”
“不是，夫人埋在木之本家的墓园里，而且每年扫墓的时候，木之本先生根本不会亲自去。”
“我们去看看。”
秦雪坤拦住她，“你刚回来，还是休息一下吧。也不急于一时。”
“我还好，我们会很快回来。”
……
巨大的玫瑰种植园中，被阴霾笼罩着。远处的玫瑰花隐藏在薄雾中，仿佛戴着面纱的美丽姑娘。
曹本看着远处发了一会呆，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弯身，摘下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放在眼前，“阿雪呀，二十年了。我还是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每年的这一天，曹本都深深地沉浸在自责之中，唯一的女儿究竟是死是活，作为父亲竟然不知道。
曹本拿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剪子，一枝一枝地剪下玫瑰。这是阿雪生前最喜欢的花。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人在和他做同样的事情。他弯着身，寻找最美丽的玫瑰花，然后小心翼翼地剪下，抱在怀中。很快，他就追上了曹本。他没想到这个时间，竟然有一个人和自己做同样的事情。
“老先生，你摘这些花是要送给什么人吗？”金鼎站在他的身后，抱着玫瑰花，问道。
曹本没有回头，依旧弯着身捡玫瑰。“我想送给我的女儿，她最喜欢刚摘下来的玫瑰花了。”曹本说着硬直起身子，“哎哟，我的腰啊。”曹本拿着剪子的手，捶着腰。
金鼎走上前，站在他身后，“老先生，我把我的给你吧，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长时间弯腰，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曹本笑着转身，拜拜手，“谢谢你，送给我女儿的花还是我自己摘吧。”曹本在看到身后男人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金鼎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即使过了二十年，金鼎还认得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曹伯父！”
“金鼎！”曹本手中的玫瑰花华丽落地，散落一地。
金鼎最初的惊讶变成惊喜，丢掉手中的玫瑰花，走上前抱住了曹本。“曹伯父。”
曹本的手无力地垂在腿边，他不知道二十年后重新再见，是幸还是不幸。
……
两人抱着玫瑰花在玫瑰园里的亭子里坐下来。金鼎用剪子把玫瑰花的根部减掉，用彩纸包好，做成了一束玫瑰花。二十年来，金鼎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曹本看着他熟练地做这些事，就知道他还没有忘记阿雪。“你还记得阿雪喜欢新摘的玫瑰花。”
“我记得，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带她来玫瑰园的时候，她高兴的表情。她高兴地在花间飞舞，就算是手指被刺破了，也还是笑着。她是最害怕痛的。”
“二十年了，你过的好吗？”
“还算不错，有了事业，有了家庭，但还是总觉得缺点什么。”金鼎说着眼神默然。
曹本微笑，看着远处的薄雾，“人呢，总是贪心的。总想得到更多。而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你要懂得珍惜眼前。”曹本把玫瑰花抱在怀里，站起来。“以后，把阿雪忘了吧。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
金鼎见他要走，急忙起身。“你不和我一起去看阿雪？”
“阿雪？”曹本惊讶地回过身，“你知道阿雪在哪里？”
……
西山墓园。
谢利站在曹雪念的墓前。手指在冰冷的墓碑上划过，墓碑上沾着一层雾气。墓地周围很整齐，这是有人定时来打扫的缘故。“曹雪念是谁？”
冷爵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另外一件事，二十年前，家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被软禁起来的。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大概一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没有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以前退休的花匠说的。他说那时候宅子里种了一大片的玫瑰花，每天他都会摘下一束玫瑰花，然后有女仆送到那个房间里。”
“那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冷爵摇摇头，“那时候只有夫人才能进她的房间。有些人也只是远远地看到她站在窗前，张望着。但是发现有人之后，立马就会退到房间里去。”
谢利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叫曹雪念，永远笑着。房间里从未露面的女人，而这个墓碑里躺着一个女人。每年木之本桑都会避开所有人来这里看她。很难不让人联想她就是那个女人。那么，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木之本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她，不让任何人发现她。难道她是见不得光的？
谢利在脑海里过滤了所有的可能。
警觉的冷爵发现有人靠近这里了。“有人来了。”
谢利看着远处，雾气里有两个模糊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我们走。”俩人迅速隐在树后面。看到走近的俩人，谢利安耐住想要冲去，手指扣进树干里，指甲断了，流血了。她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