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罗婷这回接得挺快，“有一阵什么都不敢吃，只吃米饭蔬菜小米粥，那也没用，胃还是一钻一钻地疼，吃点凉的有时反而好些，可能把细菌啊病毒啊冻木了。”
“那这次怎么没动木了啊？”
“我有新药了，有新药就好了。”
“怎么你的药治我的病？我又不是胃病。”
罗婷抬抬眉毛：“我的药只是帮你驱驱寒罢了，可能是医生的点滴。”
“可能。”我得过肠胃炎，好像还得过痢疾腮腺炎什么的，每次只要护士能成功地找到血管插进针头，或者在我屁股来那么一针，不出两天我就又可以吃两大碗。但这次，医生分明是建议花婶儿给我转院的，大医院没床位了才作罢。
“那个罗冽，是你亲哥？”我觉得我口气挺自然。
“不是。”
她起身拿了块西瓜，我觉得她只是为了堵嘴。
“表哥？”谈话像挤牙膏，还是上冻了的牙膏。
天黑下来，屋里没什么光了，勉强看见罗婷的动作。她放下西瓜，嘴还在嚼，我纳闷怎么会嚼这么久，又不是口香糖。罗婷起身开灯，坐回去时抱起双腿，蜷在藤椅上。
“不是表哥，没血缘关系，严格说，是收养的，”罗婷眼光落向冰箱，“那年我十岁，大概十岁，最多十二，他到我家，问要不要招工--我家有个药店，前些日子招工，小堡其实已经找着了，但他很会说话，跟家人聊得奇好，正好到了饭点儿，反正家常菜，就留他吃了。这才知道，他也姓罗，叫罗冽，家里人觉得挺有缘，加上谈得来，决定先让他帮帮忙。那时候我们家生意不好不坏，他来了以后，把我爸干的活儿都接过来，怎么说呢，我爸喜欢鼓捣东西，我喝的药我爸调，但他不喜欢做买卖，一提钱就脸红，就是流鼻涕的小孩儿说太贵，我爸都得便宜着卖，所以罗冽一来，从某个程度上救了我爸，生意也好了，高档货走得也快了。”
“以前你们不卖高档货？”
“卖不动，小地方没什么人买，我们买过来也不便宜，我爷爷年岁大不管了，好货也不能老压箱底啊。自打罗冽来了以后，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估计我们那一带的有钱人都被他挖着了，就像挖人参一样，后来中秋，大家喝酒喝得高兴，我爸提出收他做干儿子，他也同意了，反正他一个人。”
“他没家人？”
“没有，说是全家人，除了他，回老家看祖父母，赶上山体滑坡，一个都没回来。”罗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问“够了吗？”
“他为什么没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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