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云闲鹤野

作者: 最敬

  龙阎第一次见到龙兰欣时,他还只是一个有名无姓且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她却是是坐在龙正刚肩膀上扎着羊角辫的女童,万众瞩目的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她的衣服是上等胭脂色的冰蚕丝,腰带绣着在花间翩翩起舞的彩蝶,与她脸上的粉嫩遥相呼应。龙兰欣算不上漂亮,但整个人就像沐浴在月光下,充满了灵性。如果能忽略她脸上那股子玩味儿的笑容和高傲的神情,其实并没那么让人讨厌。

  那时龙阎还不能完全理解阎罗刹的含义,他只知道,睁开眼便是地狱式的历练,闭上眼历练仍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折磨着他的神经。可是他从不抱怨,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离他视为神般、拥有龙姓的父亲更近一些。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所受的种种磨练和痛苦只是为了成为一名女童的影子护卫时,他心里那座碑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在废墟上滋长出一朵名叫仇恨的小花。

  恨,能让一个人变得软弱,也能让一个人变得强大。龙阎每打断一根木桩,心中的花就开的更灿烂一些;每踢坏一个沙袋,那娇艳欲滴的花朵的根茎就更粗壮一些。他所有的隐忍只为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连根刨起那朵花的机会。

  阎罗刹保持着子承父业的习俗。阎罗刹的小孩儿无论男女从孩提时就开始接受残酷的训练,并在他们年满十岁那年进行一场成王败寇的角逐,赢的孩子即刻孤身一人离开龙家堡直至二十岁的时候回来接任阎罗刹首领一职。

  龙阎清晰的记得那日发生的一切,或者说它像是身上的伤疤,伤口可以愈合,但伤疤仍然存在。

  阎罗刹首领选拔的那天,她坐在龙正刚肩膀上,同他一起坐在练武场看台上,他跟着父亲站在练武场中。她眼中带着6岁孩子不应有的冷漠,他眼中透露出10岁孩子不该有的仇恨。

  七月的晌午,流金铄石、酷热难耐,空气中仿佛带着火,层层热浪迎面袭来。天气闷热到一呼出气便被蒸发干净,着实考验着所有人的耐性。没有树荫的庇护,一群毛头孩子站在父辈的身后,却如旗帜般屹立不动。汗水浸湿了衣服,让他们稍显狼狈,但脸上绽放出跃跃欲试的光彩,似比这艳阳还要光艳。

  五十岁的龙正刚,乌黑深邃的眼眸,硬挺的鼻梁,一身绣墨纹的湖水绿长袍,黑色鹿皮短靴,雄风不减当年。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散发的沉着冷静。如号角般洪亮的声音,直直沁入人的心头。

  角逐开始。

  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在练武场上卷起不大不小的漩涡。

  十几名孩子亮出这几年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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